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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全国最知名的火炉,重庆的热浸在骨子里。
解放碑打车5块钱,到重庆棋院“打望”,你会发现“围棋”更热。在这栋9层高的大楼中,围棋占据的棋室数量不但最多,摆棋的人也最多。暑假,这里的人更多了,多半是家长们送孩子来学围棋的。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凑个热闹,培养兴趣爱好。
上街问卖酸辣粉的大妈“古力是谁?”,她多半会操着浓重的重庆口音说:“围棋冠军,我们重庆崽儿”。
围棋,作为重庆直辖以来唯一获得过全国团体冠军的项目,已然成为这个西南重镇的名片。
1999重庆围棋崛起
重庆围棋的崛起始于1999年第一届围甲联赛。重庆棋院院长杨一被誉为这个城市的围棋教父。
1999年,中国棋院举办围棋联赛前曾将各地方教练请到北京。时任棋院副院长的王汝南告诉记者:“在地方教练中,重庆队的杨一对围甲联赛的规则吃得最透。”
1999年之前的重庆围棋一直被成都“压制”。好苗子要输送到四川省队,重庆一流棋手对外也被叫做“四川棋手”。当直辖后的重庆有了自主组队的权利后,重庆人意识到这是一个翻身的机会。而且相比其他地区,那时的重庆社会背景特殊。直辖后,各个领域都在高速发展,整个城市向上的趋势明显。
当各地方棋院还在对“围棋职业化”这个概念心存质疑时,杨一却率先搞定了赞助商的事情。那年,重庆建设摩托出资80万元买断重庆围棋队一年的冠名权及赛场广告经营权,这在当年的围甲各队赞助金额中,是一个中等偏上的数目。
“刘菁、罗洗河、朱松力、龚世运、古力、李永刚”是重庆第一次参加围甲联赛的阵容。除了古力是重庆本地棋手,其余五人都是借调或者从各地挖来的。朱松力原本是浙江队的,但浙江队在围甲开赛前宣布退出,一天之内,杨一就搞定了朱松力加入重庆队的一切手续。
重庆队第一次参加围甲的阵容被誉为“梦幻阵容”。“这个阵容很豪华,如果放在足球场上,就是现在的皇马,有C罗,有卡卡。”四川籍棋手王元说,但这个阵容也遭到质疑,因为除了古力一个本地人,其他全是外来户。杨一跟记者解释,重庆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城市,没有根深蒂固的本土概念。“我们抗战时期是国民党的陪都,整个城市人来人往。重庆人一直都觉得,人才流进来流出去,才能盘活这个地区。体育方面也是,为什么不能海纳百川呢?”
1999年的重庆队棋手等级分比老牌劲旅上海少了一百多分。客场战上海前,杨一专门要求中国棋院传来上海队各轮的出场阵容和台次安排,并准确预测出了上海队的阵容,以4比0横扫上海队,这也在某种程度上撼动了全国围棋的格局。第一届围甲联赛,重庆获得冠军,这是这个城市第一个在全国拿到团体冠军的体育项目。
王汝南说:“第一届围甲联赛,杨一抓住了机会,让重庆崛起。”
围甲新闻 重庆制造
杨一是怪胎,圈内人评价他爱说谎话,爱吹牛,逢人便说自己是古力的教父,且从不避讳;但在记者眼里,杨一很有料,围甲十年,他为重庆队制作了许多新闻。
坐在记者对面的杨一,瘦小,戴一副眼镜。喜欢边闭着眼睛说话,边摆着围棋。他回答任何问题,语气都淡漠。他说,重庆围棋的崛起,除了拿了7次冠军,还在于他发现了古力。
发现古力的段子广为人知:11岁的古力因为年龄没到15岁无法进入地方围棋队。当时杨一力排众议,破格将古力吸收进重庆队,并推荐进了国家队。第一届围甲联赛时,古力全国积分在100多名,如果按照这个成绩,不打围甲联赛,每年根本没比赛可打;杨一不但让古力打围甲联赛,还让他当上主力。当时队里的一流棋手李永刚等对这样的安排很有意见。“有得有失嘛!”杨一淡淡地说,“现在看来,这个冒险是对的。”他对重庆围棋的规划:老将带新人。颇有点像皇家马德里当年“齐达内+古蒂”的政策。
2000年,围甲联赛第一个引进外援的也是重庆队。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杨一的狡猾。他主动跟媒体爆料:韩国棋手睦镇硕有望加盟中国围甲联赛。在此之前,杨一跟韩国方沟通数次,了解手续的可执行性。而后,杨一上报中国棋协,棋协的态度是不支持不反对。最终,睦镇硕加盟重庆队。可以说是重庆队先想要个外援,棋协才制定了外援规则。睦镇硕成功登陆中国围甲后,李昌镐,李世石等韩国一流棋手有本可依,很快登陆围甲。
2009年,杨一又在围甲放了一颗炸弹。以90万的高价买来了山东队的谢赫,开创了围甲联赛的最高转会费。“和山东队实际谈的价格比这个还高,谢赫国内排名第五,值这个价格。”对待人才杨一的态度永远是“不差钱”。2009年围甲联赛过半,重庆围棋队成绩不佳。杨一并不着急。他自信地表示,下半年一定会好。
围甲十年,重庆队的赞助商只换过一次。对比同城的重庆足球队,从中超降级又升级,换过诸多赞助商,重庆围棋幸福且稳定。正如前任赞助商重庆建设摩托所说:“2002年,我们赞助重庆队。中央电视台一年就为重庆围棋做了36次新闻报道、6次专题报道。”
全城谈围棋
与丁俊晖带火江苏省台球热一样,重庆围棋队和古力同样带火围棋。重庆前任市委书记汪洋说:“围棋可以成为这个城市的名片。”
2008年6月16日,重庆的金山广场。古力从重庆市市委书记薄熙来手里接过了奥运火炬。围棋运动员成为火炬传递的第一棒,足以看出重庆人对围棋的推崇。
2008年,体育总局为当年表现优异的运动员和教练员颁发体育运动荣誉奖章。重庆棋手古力和重庆棋院院长杨一都获此殊荣。重庆媒体自豪地说:“围棋两项目获奖,全是咱重庆人。”
2009年,古力当选了重庆市城市形象代言人。在此前举行的网络评选中,古力PK掉了影视明星蒋勤勤。有重庆网友评价:“古力是围棋世界冠军,为人俊朗,棋风豪迈,符合重庆人的个性。”
《体坛周报》围棋记者谢锐说:“去重庆采访,每份报纸都有围棋报道。重庆媒体对围棋有极大的热情。”2004年,重庆队在围甲联赛成绩一度不好,报纸还号召市民,为重庆围棋出谋划策。
韩国棋手睦镇硕如今已离开重庆,但重庆留给他的最深印象是“全民皆爱谈围棋”。有一次他乘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告诉他,重庆围棋来了一个新外援,叫睦镇硕。问他知道不知道。睦镇硕懂一些重庆地方方言,但不爱张扬,只是含笑说,知道。回到队里后,他觉得实在好笑,把这事告诉了队里的好友。杨一也经常碰见这样的事情。他不是公众人物,但坐出租车还经常被司机认出来,执意不要他的钱。
有时候,古力回重庆,特意跟杨一去普通的小饭馆吃饭,买单时,总碰见免单的情况。老板说,围棋队的吧,不要钱了。
重庆有一个休学专门学围棋的女孩叫贝贝,他的父母就是因为看到古力的成才之路,开始豪赌女孩的未来——这虽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重庆学棋的孩子越来越多是不容置疑的事实。现在,重庆市每年诞生的青少年业余五段,比古力学棋的1990年代末期多了十几甚至二十倍。
“职业棋手的淘汰率是90%。中国的围棋市场只能容纳10个左右的一流棋手,100个左右的职业棋手,现在数来数去,古力的接班人也许只有4个。”重庆棋院院长杨一对重庆围棋的未来很谨慎,“能出几个古力很难说,但他的好成绩和重庆在围甲的好成绩的确带动了重庆业余围棋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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